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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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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那根膽大包天的手指在琉祈月的下巴上輕輕挑/逗,緩緩向下劃過,感覺到突起的喉結上下滾動。

琉祈月如玉的面側攀上紅意,擡手扣住了桑殊的手腕將其移開,別開金眸,“胡鬧,沒大沒小的。”

“而且你是人,如何跟動物做比?”

桑殊眨眼,卷翹的睫毛顫動,琉祈月註意到了那雙豎瞳。

似乎明白了什麽。

不管是民間故事還是話本當中,狐貍精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:天生媚骨,撩撥旁人是它們的本能。

小殊還是九尾狐,估計會更明顯一點。

“你們……在做什麽?”一道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起。

虞意看著幾乎要貼到一塊兒的桑殊跟琉祈月,兩眼冒光。

他還覺得奇怪呢,怎麽祈月問他要了幾本新的話本之後還不走,結果居然是在跟弟子……

“你們在調/情?”虞意脫口而出。

桑殊猛地一僵,瞳孔變回原本的模樣,徹底清醒過來。

摸過師尊的指尖發燙,人都要燒起來了。

孽徒啊啊啊啊!

他都做了什麽啊,他怎麽敢勾師尊下巴的,他是不想活了嗎!

而且還跟一只動物爭風吃醋,好羞恥!

琉祈月看向虞意,微微蹙眉,虞意連忙擺手,“開個玩笑開個玩笑。”

捏住桑殊的後頸,琉祈月提溜起一瞬間軟綿綿的小弟子,“有點小事耽擱了一下而已,我先帶小殊回去了。”

虞意看著這對師徒離開的背影,總覺得哪裏怪怪的。

說起來,桑小殊最近是越來越好看了啊。

桑殊直接被琉祈月提溜回了無埃峰,挨了一頓絮叨,一腔勾搭師尊的熱情都險些被念沒了。

只因為師尊在念叨他的時候,脫口而出了一聲兒子。

雖然師尊很快改了口,但那一聲當中的真情實感讓桑殊知道,師尊是認真的,比他對師尊的大逆不道的心思還真。

這還怎麽玩,直接改口喊爹得了。

琉祈月教育完小弟子要控制本能,見小弟子焉噠噠的樣子,失笑,想去揉揉那對鉆了出來的大耳朵。

結果手被躲開了。

桑殊弱小無助地抱住自己的大尾巴,耳朵垂下,有氣無力:“弟子先回房間了。”

他要去為自己越發艱難的追心上人路途默哀一會兒。

話本裏的師徒戀經常悲劇是有道理的,有這麽一個把弟子當親兒子養的師尊,怎麽可能不悲劇。

看著桑殊離開,琉祈月一怔,是他說話太重了嗎?。

深夜,殿內一片寂靜。

桑殊的房間內,一道身影突然窸窸窣窣下了床,同時還伴有鏈條碰撞的聲音。

桑殊一路摸到了琉祈月的房間,悄無聲息打開門。

師尊對他從來不設防,他可謂是進出自如。

十分順利地來到琉祈月的床榻前,桑殊目光落在師尊出塵的面容上,停留了許久,身後的兩條尾巴緩緩搖晃起來。

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,他心跳得很快,腦袋暈暈乎乎的。可是想起白天那只狐貍精,以及師尊脫口而出的兒子,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。

輕手輕腳爬上師尊的床榻,桑殊跪坐在一旁,舉起了項圈。

“哢噠——”鐵制的項圈鎖扣被打開,發出了輕微的聲響。

桑殊小心翼翼看向琉祈月,對方依舊閉著眼,應該是沒有醒過來。

於是捏起鏈條沒有連接在項圈上的那一端,屏住呼吸,彎下腰一點點朝琉祈月靠近。

眼看著就要成功,手腕卻先一步被扣住了,一雙璨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睜開。

桑殊只覺得眼前一花,人就失去了平衡,被牢牢壓在床上。

“哢噠——”項圈合上,禁錮在了桑殊的脖頸上。

感受到強烈的殺意,桑殊下意識想要反擊,又想起身上的人是師尊,硬生生止住了動作。

而琉祈月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大晚上鬼鬼祟祟摸進來的人是他的弟子,松開了緊扣項圈的手,轉而撐在床榻上,借著月色垂眸看向桑殊,“小殊?”

剛才那幾乎化作實質的攻擊性像是錯覺,桑殊再眨眼,他師尊的身上已經只剩下溫柔與寵溺,依舊是那個看上去就很清純的小白花師尊

“晚上過來有什麽事嗎?”琉祈月關心道。

桑殊不語,呆呆看著師尊近在咫尺的如玉面容。

他們身體幾乎交疊,他被師尊壓在身下,頭兩側撐著師尊的手。師尊因為睡覺而有些散亂的長發甚至有幾縷拂過他的面側,涼涼的,香香的。

距離很近,近到能感受到師尊灑落的呼吸。

兩只大耳朵忍不住抖了抖,耳尖上的紅毛毛輕顫。

霎時間,被九尾狐本能影響的理智回籠,桑殊雪白的面頰染上緋紅,腦子都開始暈暈乎乎。

師尊睫毛好長啊。

好好看,好香。

等到桑殊從這殺傷力巨大的男色中回過神來,才發現師尊不知何時抓起了那根連接在他項圈上的鏈條。

漆黑的鐵制鏈條纏繞在白皙骨節分明的手上,配著琉祈月那張溫柔毫無攻擊性的矜貴面容,有一種說不出的吸引力。

加上兩人此刻的姿勢,甚至像是在……

不過很顯然,只有桑殊有這樣的想法。琉祈月只是好奇地看著鏈條,目光一路順著落在了桑殊的脖頸上。

他眨眼,有些疑惑,“小殊,你帶項圈來做什麽?”

不等桑殊編理由,琉祈月指尖摸上那個漆黑的項圈,觸到了代表他名字的三個字“而且為什麽要刻師尊的名字?”

“……”

對上那雙純潔清澈的金眸,桑殊小心肝亂跳,還生出了帶壞師尊的心虛感。

“就、就是唔——?!”

脖子上的項圈突然被鏈條扯起,桑殊被迫跟著仰起了脖頸,上半身微微擡起,險些跟琉祈月撞在一起。

鐵鏈碰撞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內十分明顯。

“啊……抱歉。”琉祈月怔怔看著桑殊,手上還纏繞著鏈條。

揮手點亮床旁的燈盞,暖色的燭火跳躍,琉祈月目光落在弟子身上。

桑殊皮膚白皙,這會兒露出的地方似乎哪哪都透出了薄粉,尤其是被項圈扣住的脖頸。

纖細、瓷白、脆弱,仰起一道優美的弧度,上面卻有一圈明顯的紅痕。

一雙眼眸底部似乎映出淺淺的紅色,仰頭望他。眉眼姝麗,偏偏神情乖巧,兩條尾巴緩緩搖晃,似乎是一副任由施為,能夠隨意把玩於掌心的乖順小寵物模樣。

琉祈月喉結微動,握著鐵鏈的手似乎收緊了一瞬,下一刻又松開了手,人也從弟子身上起來。

“師尊給你解開。”

桑殊面頰發熱,頸側偶爾被師尊的指尖碰到,便又是一片紅暈蔓延開。

在感覺到項圈松開後,還有點小失落。

“師尊~”桑殊試圖找回剛才的旖旎氣氛,“現在是深夜了呀。”

琉祈月將項圈放到一邊的櫃面上,眉眼彎彎,“嗯哼?”

“弟子有些睡不著,我們……”

見師尊思索起來,桑殊抱著尾巴滿是期待。

這種期待在師尊將他重新按回床上的時候到達了頂峰,看著師尊一點點朝自己俯身,桑殊幾乎都聽見了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。

“都這麽晚了。”

琉祈月的嗓音很好聽,像是玉石一般。過頭的溫柔化作了撩人的意味,偏偏本人從沒意識到。

一床被子突然蓋到身上,桑殊一楞,下一秒整個人被抱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中,後背貼上一片緊實的胸膛。

師尊笑盈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,“師尊都好久沒有抱著小殊睡覺了呢,今晚就跟師尊睡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此睡非彼睡,讓桑殊的心瞬間結冰。

哪怕被師尊抱在懷中的緊張跟雀躍也壓不過這會兒的心碎碎。

他在師尊心中真的就是個崽崽。

感覺到腦袋被師尊的下巴抵住,大耳朵下意識蹭了蹭,聽到師尊滿足的感嘆聲,桑殊心酸酸。

他還是個毛絨絨的狐貍崽崽。

“對了小殊。”琉祈月突然開了口。

桑殊又忍不住燃起希望,“什麽?”

“你還沒說呢,晚上來找師尊是有什麽事,帶著那個項圈做什麽?”

桑殊頓時僵住了身子,他還以為這個問題被師尊忘了呢,結果突然秋後算賬。

“我……”桑殊支支吾吾,腦中飛速編纂著理由。

“不要對師尊說謊。”琉祈月壓低了聲音。

桑殊一僵,耳朵感覺到師尊的呼吸,顫巍巍抖了抖。

師尊待他寵溺無比,從小到大要什麽給什麽。

可是相對的,師尊不喜歡自己對他說謊,不喜歡自己跟其他人太親近,做了什麽事去了哪裏要細細與師尊說。

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樣的管控過於密不透風了,可桑殊很喜歡。

他是個流浪兒,在被師尊撿回家之前吃得是殘羹冷炙,穿得是破破爛爛的舊衣服,下雨了只能縮在骯臟的巷角,病了只能一個人默默硬扛,還要經常被其他人毆打欺淩,活著都是一種僥幸,更不要說有人來關心他。

師尊為什麽只管他不管別人呢,說明師尊在意他呀,而且是只在意他。

有一個只在意自己的人多幸福呀。

“我……”桑殊捂臉,深吸了一口氣,小聲道:“就是覺得那個項圈很好戴的樣子,想要師尊牽著……”

越聽越像狗了怎麽回事,他是變態嗎!

琉祈月一楞,用了點力將懷中的弟子撥了個面。

“看著師尊。”

桑殊死死捂臉,兩只耳朵都耷拉下來試圖遮住臉,尾巴更是擋在臉前面,整個一沒臉見人的模樣。

耳朵被捏了捏,桑殊一顫,聲音放得更輕了:“師尊您別生氣,弟子真的不是故意冒犯您的,就是控制不住。”

琉祈月沈默了一會兒,桑殊沒有聽到動靜,忍不住扒開尾巴看過去。

然後就正正對上一雙含笑的金眸。

腦袋被揉了揉,桑殊哼出聲,下意識蹭了蹭師尊的掌心。

琉祈月輕笑,“沒事的。”

桑殊松了口氣,又忍不住得寸進尺,“那師尊,您可以送弟子一件禮物嗎?”

“什麽禮物?”

大尾巴期期艾艾搖晃起來,試探著琉祈月手上勾勾纏纏,似乎有水紅色的霧氣在房間中彌漫開來。

“想要一個純金的項圈。”

琉祈月一楞,下意識看向桑殊的脖子,後一秒收回了視線,“不可以小殊,你是人不是寵——”

話語在看到桑殊如今的尾巴耳朵之後頓住了。

手上的尾巴還在討好賣乖地纏著他,桑殊撒起嬌來,“好不好嘛師尊~您送我一個項圈吧。”

尾巴突然被一捏,桑殊一抖。

琉祈月垂下了眸,桑殊只看到師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,然後又出聲拒絕了他,“不可以。”

這是琉祈月第一次拒絕桑殊想要禮物的請求,而且如此幹脆,沒留一點回旋的餘地。

行吧,不送就不送,桑殊琢磨著自己哪天悄悄去人間打造一個華麗的。

呼吸打落在毛耳朵上,桑殊動了動耳尖,後知後覺又想起自己這會兒還在師尊懷裏,跟師尊蓋著一床被子。

頓時臉熱。

琉祈月垂眸,看著懷中抱著尾巴擋臉的小弟子,輕輕開了口。

“小殊,你這幾天總是躲著師尊,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?”

桑殊嘀咕,“看情況吧。”

要是以後變異成了什麽吃人的生物呢。

這話才說出去一秒不到,桑殊的肩膀突然被按住,一道身影壓在了上方。

琉祈月面上的笑意淡了些,溫柔的眉眼斂下,“小殊,師尊是認真的在跟你說。”

桑殊一抖,腰本能地發軟。

要命,師尊怎麽突然這麽強勢。

下意識要乖乖應下,可是又好奇要是他不聽話,師尊會不會更強勢一點。

於是故意道:“就不。”

琉祈月垂眸,“小殊你要聽師尊的話。”

“不聽,我都長大了。”

“乖一點。”琉祈月的嗓音加重了些。

桑殊強撐著發軟的聲音,“不乖。”

“哢噠。”

摸向自己脖子上的項圈,桑殊呆住了。

昏暗中,水紅色的霧氣還在彌漫,倒映到琉祈月眼中,似乎將那璨金的眼眸都染上了一層猩紅。

琉祈月指尖碰上那個項圈,另一只手收緊了鏈條,讓桑殊仰起脖頸。

越來越多的霧氣滲入琉祈月體內。

面頰被溫熱的指尖摸了摸,桑殊一顫,毛絨絨的耳朵因為感覺到危險而伸平,尾巴上的絨毛都炸開了。

“別跟師尊鬧別扭。”

桑殊兩只手撐在床上,這才勉強穩住發軟的身體,人都清醒了。

挑釁師尊果然是白癡舉動,他瘋了吧!

“其、其實弟子是開玩笑的,師尊您聽我——”

“小殊,你聽話嗎?”琉祈月看著桑殊。

桑殊連連點頭,“聽話,師尊說什麽我都聽!”

聽到這個回答,琉祈月低頭抵住桑殊的額頭,溫柔的眉眼彎起,“乖孩子。”

桑殊被撩得魂魄出竅。

不知過去多久,水紅色的霧氣緩緩消散,琉祈月的眼眸也變回了清澈的琉璃金色。

揮亮了其餘的燈盞,暖色的燭光映亮整個房間,他恍惚了一下,看著被他親手扣上項圈的弟子。

桑殊已經被師尊的強勢給弄得全身都泛紅了,雙手捂臉,露出一條縫悄悄看向師尊,裏面的眼眶都紅彤彤的。

那對大耳朵還垂落著,尾巴怯怯圈在身邊。

琉祈月立刻松開了手,“抱歉,我……”

桑殊不說話。

看弟子害怕的樣子,琉祈月抿唇沈默了一會兒,拉開了與桑殊的距離,朝房間外走去。

然而才剛走了一步,手突然被牽住。

身後傳來一道帶著點顫的聲音:“師尊,您都給弟子戴上項圈了,就再送一個嘛。”

琉祈月錯愕回頭,他的弟子跪坐在床上,伸手牽著他,仰頭望過來,白皙的小臉上帶著未消散的紅暈,卷翹的睫毛眨啊眨,毛耳朵高高豎著。

哪裏有半點害怕的樣子,倒像是遏制不住興奮。

隱晦象征著掌控與占有的項圈還扣在那截纖細的脖頸上,鏈條時不時晃動。

甚至那兩條柔軟的尾巴朝他親昵地貼過來,一副求摸求抱的模樣。

像一只期待主人疼愛的小寵物,伸出了勾搭的小爪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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